接下来是交换信物的环节。巴图送给王谦一把镶嵌宝石的蒙古刀,刀柄上刻着两人的名字;王谦则回赠那把王父珍藏的猎刀,刀鞘上已经请人刻了蒙古文的"兄弟"二字。
"最后一步,"巴图笑着说,"咱们得在长生天见证下,互相起誓。"
两人跪在雪地上,面向篝火。巴图先用蒙古语说了一段话,然后翻译给王谦听:"我,巴图,今日与王谦结为安达。从今往后,福同享,难同当。他的父母就是我的父母,他的妻儿就是我的妻儿。若违此誓,天地不容!"
王谦深吸一口气,郑重说道:"我,王谦,今日与巴图结为兄弟。从今往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他的族人就是我的族人,他的草原就是我的家乡。若违此誓,天地共诛!"
誓言一毕,萨满将一碗马奶酒洒向篝火,火焰顿时窜起老高。族人们齐声欢呼,歌声响彻夜空。
"礼成!"巴图一把抱住王谦,"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亲兄弟了!"
王谦也紧紧回抱:"大哥!"
结义仪式结束后,盛大的庆祝活动开始了。蒙古族汉子们表演了摔跤、骑射等传统技艺;牙狗屯的猎人们则展示了精准的枪法和捕猎技巧。七爷和几位老人唱起了东北民歌,与蒙古长调相映成趣。
杜小荷和乌云其其格坐在一起,看着场中央的表演。两个孕妇手拉着手,虽然语言不通,但眼神交流中满是温情。
"弟妹,"乌云其其格用生硬的汉语说,"等孩子出生,让他们也结为安达!"
杜小荷笑着点头:"一定!"
王谦和巴图被众人灌了不少马奶酒,脸上都泛着红光。两人勾肩搭背,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各自的往事和未来的打算。
"兄弟,"巴图拍着王谦的肩膀,"开春后,我教你骑马射箭!"
王谦笑着应道:"那我教你用枪打猎!"
夜深了,庆祝活动仍在继续。老萨满额尔德尼坐在篝火旁,看着这不同民族其乐融融的场景,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他用苍老的声音吟唱起一首古老的祝福歌谣,众人安静下来,聆听这来自草原深处的祝福。
杜小荷靠在王谦肩头,轻声说:"谦哥,今天真好啊..."
王谦搂紧妻子:"是啊,从今往后,我们有两个家了。"
远处,1984年十一月最后的星光洒在雪原上,照亮了两个民族间这段珍贵的情谊。篝火旁,不知是谁先唱起了那首古老的民谣:
"冬月里来风雪狂,
汉蒙结义情意长。
歃血为盟誓天地,
兄弟同心万年长..."
腊月二十八的清晨,王谦站在屯口的老榆树下,望着远处银装素裹的山林。屯里的炊烟在严寒中笔直上升,空气中飘荡着炸丸子和炖肉的香气。
"谦哥,想啥呢?"于子明搓着手走过来,嘴里呼出的白气在胡茬上结了一层白霜。
王谦收回目光:"我在想,今年年货准备得咋样了。"
于子明嘿嘿一笑:"我家还行,老娘腌了两缸酸菜,杀了头猪。就是肉少了点,不够分。"
正说着,七爷拄着拐杖慢悠悠地走来:"俩小子在这嘀咕啥呢?"
王谦扶住老人家:"七爷,我在想组织人进山打点野味,给屯里添些年货。"
七爷眼睛一亮:"这主意好!往年这时候,咱们屯都要组织冬围。这两年光景不好,都没人张罗了。"
"冬围?"于子明好奇地问。
七爷捋了捋胡子:"就是几个猎户一起进山,围猎大牲口。狍子、野猪啥的,打回来按户分。"
王谦点点头:"那就这么定了!我去找老赵商量商量。"
大队部里,老赵正在统计各家的年货情况。听说王谦要组织冬围,一拍大腿:"太好了!正愁怎么给五保户分肉呢!"
"需要多少人手?"老赵翻着花名册问。
王谦想了想:"五六个好猎手就行,人多反而容易惊动猎物。"
"我给你挑人,"老赵说,"于子明算一个,再加上铁柱、二嘎子、刘老三,都是好手。"
事情就这么定下了。第二天一早出发,目标是野猪沟和狍子岭,争取打两三头大牲口回来。
回到家,王谦把计划告诉了杜小荷。妻子正挺着肚子在灶台前炸麻花,闻言擦了擦额头的汗:"要去几天?"
"最多三天,"王谦帮她翻动锅里的麻花,"年三十前肯定回来。"
杜小荷点点头:"多带点干粮,这天气冷得很。"她指了指灶台上的一个布包,"我给你准备了十斤粘豆包,还有两瓶辣椒酱。"
王谦从背后搂住妻子,大手轻轻覆在她隆起的腹部:"辛苦你了,怀着孕还忙这些。"
杜小荷靠在他怀里:"这有啥,屯里哪个女人不是这么过来的?"
正说着,王母和杜母一前一后进来,各自抱着刚做好的新棉袄。
"谦儿,试试这个,"王母抖开一件厚实的皮袄,"里面絮了兔毛,保准暖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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