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内时常有赏赐下来,或是珍稀药材,或是精巧玩物,甚至有一次,黄锦亲自送来一匣子江南新贡的雨前龙井,言道“皇爷知伯爷喜静,特赐清茶,望伯爷安心静养”。
赏赐依旧,却再无那令人作呕的“药膳”折磨。这份“慰问”,显得格外真诚。
陈恪的日子过得规律而闲适。
晨起练一套舒缓的拳脚,然后陪常乐用早膳,逗弄一会儿醒来的陈忱。
上午多在书房,或读书,或继续他的“木匠”活计,设计、制作各种模型,有时是水利器具,有时是孩童玩具。
午后小憩片刻,便抱着陈忱在庭院里晒太阳,指着初绽的花蕾教他认“花”,指着掠过的飞鸟教他认“鸟”,尽管小家伙只会咿呀回应。常乐有时在一旁处理府中庶务,有时也加入他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常乐甚至暗自庆幸这次陈恪的“受伤”和“告假”,虽然过程惊心动魄,却换来了丈夫难得的、全心全意的陪伴。
然而,常乐毕竟是常乐。
她敏锐地察觉到,陈恪并非真的全然放下了。
书房深夜亮着的灯火,他偶尔望向皇宫方向时眼底一闪而过的深邃,以及他那些看似玩闹的木工模型背后隐约透出的、超越时代的奇思妙想,都让她明白,她的丈夫,骨子里依旧是那个心怀锦绣、目光深远的陈恪。
他只是选择在风暴来临前,暂时收拢羽翼,守护着眼前这一方小小的、珍贵的宁静港湾。
这宁静,是蛰伏,而非沉沦;是守护,而非逃避。
常乐懂他,所以她珍惜此刻的每一寸光阴,同时也在心底,默默为他准备着,当风云再起时,她所能给予的一切支持。
一日午后,阳光正好。
陈恪在庭院铺了厚厚的绒毯,将一堆他亲手制作的木制玩具——小马、小车、小房子、还有那个会转动的筒车模型——摊在陈忱面前。
小家伙兴奋地爬来爬去,抓起这个,放下那个,最后竟一把抓住了陈恪用来雕刻木件的一柄小巧、圆头、打磨得极其光滑的木槌。
“忱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