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冰冷的眼睛没有丝毫移动,牢牢钉在阿强因绝望和巨力挤压而扭曲变形的脸上。
这声音如同带有某种凝固效果。
连张小曼断裂般急促的抽泣都瞬间噎住了。
她脸上传来火辣辣的摩擦痛感。
嘴里满是土腥味,蜷缩在冰冷的地上,长发凌乱地散落在污渍斑斑的水泥地。
像一幅被随意揉搓丢弃的黑绸。
昂贵的皮箱依然死死护在身前,沾满了尘土,冰冷的金属提手硌得她胸骨生疼。
她不敢抬头,目光只能死死锁定自己在地面上微微颤抖、指甲断裂肮脏的指尖,仿佛那是唯一能抓住的现实碎片。
然而,那穿透身体般的寒意并未消失。
另一个脚步声,不慌不忙,带着一种近乎悠闲的节奏,踏过被掀起的尘灰,不紧不慢地靠近。
一双擦得一尘不染的、穿着黑色女式低跟鞋的脚出现在她剧烈颤抖的模糊视野边缘,像是无声的审判宣告。
赵珊弯腰,姿态随意地捡起了被甩落在地上的那顶男款鸭舌帽。
她两根白皙修长的手指捏着帽檐,在指间漫不经心地、缓缓转动着。
目光锐利得如同手术刀,审视着帽子上残留的体温、汗渍,以及那个刻意低调的商标。
然后,她一步一步,从容不迫地踱步到张小曼面前。
鞋跟轻叩水泥地的声音清晰得如同在张小曼心尖敲击。
赵珊微微歪了歪头,唇角极其缓慢地向上扯动了一丝几不可见的弧度,那笑意不仅没有温度,反而像淬了冰,凝在清冷如霜的面容上。“怎么了?”
她开口,语调带着一种奇异的嘲弄拖长了腔调,“‘眨—眼—之—间’,就女扮男装?”
每一个字节都带着毒刺般细密的讽刺。
她的视线如同带着扫描功能的激光,精准地从张小曼身上那件空荡荡、沾满泥水的宽大男款夹克。
她的眼神最后定格在张小曼那双惊魂未定、竭力掩饰却止不住剧烈颤抖的瞳眸深处,“打扮成这样,你们……这是打算到哪儿去‘串门’啊?”
赵珊话里的每一个字都像无形的探针,精准地刺向张小曼最薄弱的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