莳柳回头,看见了季逾。
他刚洗好澡出来,洁白的浴巾包裹着下半身,匀实健美的胳臂胸腹间余着几许水珠,乌黑的头发还滴着水,水滴落在她肩上,感觉冰凉。
莳柳上上下下打量了好一会,最后目光停留在他那张与时蔚有七分相似的脸上,转而环视他的住所。
她极少做梦,尤其是复生后的这几千年。
不论日常想了多少事,夜里都极少会梦见过去的人或物。
尤其是近一两千年,她连梦都不会做了。
想做都做不出。
然而季逾家却打破这种状态:
在鱼塘睡去她能梦回羞羞湖,并发现鱼塘就是羞羞湖;
在他季逾床上睡觉能入梦和时蔚的过往;
而此间的主人还有几分相似故人,她很难不怀疑此地有古怪。
诸多问题向莳柳袭来,她不得不问:“你是谁?”
她坐将起来,盯着季逾幽深的眼眸。
这个问题的道出,莳柳觉得挺傻的。
但她一时想不出更好的开启如此混乱的话题的切口。
季逾看她的眼神出现一瞬间的闪烁,随后直身站起,离开她凌厉的耽视,平和地说:“我自然是我。”
莳柳:“……”换了种问法,“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季逾直接笑了:“这是我家。我不在这里该在哪里?”
莳柳:“你家?你一个二十几岁的凡人,怎么做到院子里养了这么多精怪,又在池子里储存那么多妖怪尸体的?”
“还有,你捉妖的本事哪里学来?”
季逾:“干嘛突然关心起这些?”
莳柳:“我想了解你。”
季逾搓着湿发,闻言动作顿了顿:“祖辈基业,血脉传承。仅此而已。”
莳柳觉得这其中秘密还很深,于是追问:“你远祖何人,可也是如西南苗族那样是上古神、魔后裔?”
季逾眉头骤然蹙起,眼里透出种察觉哪里不对味的惊色。
莳柳补充:“跟你走近了之后,我渐渐觉得你跟我的一位神明故人有着许多相似之处:相貌;行为;对待事物的态度等等。”
种种异况只存在窈蔚居一方境内,加上季逾凡骨肉身,职业玄灵,她能想到的只有季逾是时蔚的后代此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