莳柳在他手心翻白眼:“什么叫‘又’?”
嘴巴一翕一合,说出的话却是没声的。
看着她那缺氧的样子,季逾跳下水,站池塘边上,捧着她浸入水里,说:“不是已经醒了吗,怎么看着比前两天还虚弱了?”
前两天?
又一个刺耳的词钻进莳柳耳朵里。
她再次圆圆的嘴巴一动一动,想问什么,却什么也问不了。
是日,季逾提了半篮芙蓉花瓣来看她。
“你确定不吃一点儿?”季逾把粉艳艳脆嫩的花瓣撒入水中,看着石缝里翻白眼的小鱼,劝饭,“万年花精的花瓣,吃了有助恢复。再不吃,可又要被其他凡鱼吃了哦!”
“你瞧见没有,昨天吃了你‘饭’的几尾黑鲤今天神采焕发的,感觉都要成精了。”
他指向那边岸的几尾追尾嬉戏的黑鲤鱼。
莳柳不看。
她把自己卡在石缝里,尾翼摇曳,两眼鼓溜溜地瞪着涟漪漾漾水层外的男人。
她不想见人。
尤其是这人。
鱼生从未如此艰难——在万憝寒潭受那么重的伤都没虚弱到变回原形,启了两次复苏法阵就耗尽了灵力,在准男友人族面前化神鱼形态尚还能稳住心态,但化灵鱼形态……
这跟做贼被抓现行有什么两样?
迟来的掉马,难堪场面还不如当场现原形,那样她还理直气壮点。
现在这样算什么?
他一日两餐悉心照顾着,明明已经知道了某些事,却只字不提,他想干嘛?
他这么阴暗的人,不小心撞到他都要随时翻碗底来嘲弄,来意淫……
如今他知道了她就是觊觎他天极琀的贼鱼,这么大的事他能不提?
他能放过她?
越是风平浪静,越是风暴大吧!
莳柳记得,救高念卿昏迷那天,她是意识到自己化原形了的,也感觉到是季逾将她的身体包裹起来抱出了会场。
他的身体和味道很好认——身量看着高高瘦瘦,贴靠着时却能感受到他的精瘦是每一块肌肉的有致分布,每一寸线条走向都恰到好处,身上的香是独特的很幽远馨雅的花香。
她变成小鱼讲不了话的这几天,季逾就坐岸沿上,或者靠树荫下,或挽起腿把脚泡水里,然后跟她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