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掠过河面,带来湿润的水汽和隐约的鸣叫声。王谦蹲在芦苇丛里,手指轻轻拨开眼前的草茎。前方三十步的浅滩上,十几只野鸭正悠闲地梳理羽毛,绿头公鸭脖颈上的羽毛在晨光中泛着金属般的光泽。
"看那只。"杜鹏压低声音,指向鸭群边缘的灰褐色大鸟,"是不是天鹅?"
王谦眯起眼睛。那只鸟比野鸭大了两圈不止,长颈弯曲成优雅的"S"形——确实是只幼年的小天鹅,喙基部还带着淡淡的粉红色。他摇了摇头,从怀里掏出个桦皮哨子,含在唇间吹出几声短促的野鸭叫。
鸭群立刻警觉起来,但天鹅只是昂起头,好奇地望向声源。王谦又换了种调子,这次是母鸭求偶的颤音。绿头公鸭按捺不住,拍打着翅膀朝他们游来。
"别动天鹅。"王谦从腰间解下绳网,"那玩意受保护,打了要蹲局子。"
杜鹏撇撇嘴,还是乖乖摸出了弹弓。自从上回误伤保护鸟类被七爷罚抄《野生动物名录》后,少年规矩多了。他瞄准落在最后的野鸭,陶丸破空而出——
"嗖!啪!"
水花四溅,鸭群惊飞。但被打中的那只只是晃了晃脑袋,立刻振翅而起。杜鹏目瞪口呆:"我明明瞄的头..."
"羽毛太滑。"王谦已经甩出了绳网,精准罩住三只野鸭,"得打翅膀关节。"
被网住的野鸭拼命扑腾,其中一只竟然钻了出来。眼看就要飞走,芦苇丛里突然飞出道灰影——是老黑狗!它一个猛子扎进水里,准确咬住鸭脖子,得意洋洋地游了回来。
回屯路上,他们遇到了采野菜归来的女人们。王母挎的篮子里满是嫩绿的蕨菜,杜小荷则专挑蒲公英和荠菜。最让人惊喜的是王晴,这丫头不知从哪挖到丛野山葱,浓郁的香气隔老远就钻鼻子。
"今天包饺子!"杜小荷接过野鸭,突然压低声音,"东南坡的榛子林里来了群飞龙,羽毛可鲜亮了。"
王谦会意地点点头。飞龙鸟学名花尾榛鸡,肉质细嫩无比,是历代贡品。这些年数量锐减,能遇上一群可是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