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炽灯下,王秀兰的脸色更加骇人。大夫听诊器刚贴上她胸口,眉头就皱成了疙瘩:"肺部有啰音,可能是肺炎。先打一针青霉素,得拍个片子看看。"
王谦蹲在走廊里,盯着墙上"救死扶伤"的标语发呆。消毒水的气味混着寒风从门缝钻进来,冻得他脚趾发麻。王建国去缴费了,兜里揣着全家凑的八十六块三毛钱。
"王秀兰家属!"护士掀开布帘,"病人要见你们。"
病床上的王秀兰清醒了些,正小口抿着杜小荷喂的温水。见王谦进来,她枯瘦的手指攥住了被角:"谦子...姑拖累你们了..."
"说的啥话!"王谦蹲在床边,突然发现小姑手腕上有圈紫黑的淤青,"这是..."
王秀兰慌忙拉下袖子:"没事,以前...以前有才捆的..."
大夫拿着片子进来,脸色凝重:"肺部感染严重,还有陈旧性骨折痕迹。"他指着片子上一处阴影,"肋骨这儿,至少断过两次。"
王建国一拳砸在墙上,震得输液瓶直晃悠。杜小荷红着眼圈给王秀兰掖被角,却摸到她后腰上一道凸起的疤,手一抖,眼泪就砸在了被子上。
天蒙蒙亮时,王谦悄悄出了医院。老黑狗在门口雪堆里趴了一夜,见他出来立刻摇着尾巴迎上去。
"走,上山。"王谦紧了紧腰带,"七爷说过,老鸹眼树皮退烧最管用。"
北坡的雪更深了,每走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老黑狗突然冲着悬崖方向狂吠,王谦眯眼一看——陡峭的岩缝里,几株枯树在风中摇晃,树皮泛着诡异的紫红色。
"好家伙,还真是老鸹眼!"王谦解下绳索往腰间绑。这树长在绝壁上,平时根本没人敢采。他刚攀到一半,突然听见头顶传来"咔嚓"的断裂声——一根枯枝正朝他面门砸来!
王谦猛地侧头,树枝擦着耳朵飞过,在脸上刮出道血痕。他咬牙继续往上爬,指尖终于够到了树皮。粗糙的树皮刮得手掌鲜血淋漓,他却像感觉不到疼似的,大块大块往下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