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张脸就像被风干的柿子皮一样,布满了深深的皱纹,让人看上去不禁心生敬畏。
他瞅了眼王谦,又瞅瞅于子明,突然"呸"地吐了口痰:"小兔崽子,踩坏我三个套子还有理了?"
"你那套子连个记号都没有!"于子明涨红了脸。
"放屁!"李炮爷一把扯开皮袄,露出腰间挂的一串红布条,"老子每个套子都系了这个!准是你们眼瞎!"
王谦扒开灌木一看,果然在套子旁的树枝上发现半截红布——已经被雪埋得只剩个边了。
这下理亏,可看着黑子受伤的腿,他火气又上来了。
"伤了我的狗,这事没完!"
"咋的?要干仗?"李炮爷抄起猎枪,动作快得不像六十多岁的人,"老子打枪那会儿,你们还在娘胎里转筋呢!"
于子明抡起斧子就要上,被王谦一把拽住。老炮手腰上还别着把剥皮刀,真动起手来准吃亏。
三人僵持不下,林子里静得能听见雪落的声音。突然,远处传来一声狼嚎,悠长凄厉。
"操!"李炮爷突然放下枪,"为个破套子跟小辈较劲,老子越活越回去了!"他踹了脚树桩,"跟我来!"
王谦和于子明面面相觑,还是跟了上去。李炮爷领着他们翻过一道山梁,来到处背风的山坳。那里有间原木搭的小屋,烟囱冒着淡淡的青烟。
"进屋!"老头推开门,"吃饱了再理论!"
猎人小屋比想象中暖和。铁皮炉子烧得通红,墙上挂满了兽皮和干草药。李炮爷从房梁上取下块熏鹿肉,又摸出三个粗瓷碗。
"喝!"他倒了三碗琥珀色的液体,"自家泡的鹿茸酒!"
王谦抿了一口,火辣辣的热流从喉咙直烧到胃里。于子明呛得直咳嗽,逗得老头哈哈大笑。
"小崽子,知道为啥套子没记号?"李炮爷啃着鹿肉,"昨儿个下雪,给盖住了。"他抹了把嘴,"不过伤狗是我不对,这顿算赔罪!"
酒过三巡,老头的话匣子打开了。他说起年轻时在长白山打围,一枪放倒过七百斤的熊瞎子;说起日本鬼子进山时,他用套子勒死过两个探子;说起五八年闹饥荒,靠打猎救了全屯人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