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有自恃勇武的萨摩武士,或是不知死活的浪人,试图凭借个人武艺,从阴影中暴起突袭,往往还未近身,便被不知从哪个角度射来的精准铳弹击倒。
即便有侥幸冲至近前的,面对的不是惊慌失措的散兵,而是立刻相互靠拢、组成简易鸳鸯阵型的明军小组——盾牌格挡,长枪突刺,火铳铳抵近射击……配合默契,应对沉着,几乎不给任何单打独斗的机会。
这根本不是他们印象中那种要么一窝蜂冲上来乱打、要么一触即溃的明军!
这是一台精密、冷酷、高效的杀戮机器!
每一个零件都各司其职,每一个动作都经过无数次演练!
“怪物……这些明军是怪物!”一名刚从街角撤回、肩头还在淌血的琉球本土守军士兵,瘫坐在断墙后,眼神涣散,喃喃自语,手中的竹枪早已不知丢到了何处。
他的恐惧,代表了绝大多数被迫协防的琉球兵和部分附庸倭寇的心态。
他们本就没有为萨摩死战到底的决心,面对这种闻所未闻、看似松散实则无懈可击的战术,以及明军身上那股沉静却逼人的杀气,抵抗意志迅速冰消瓦解。
许多人一听到明军火铳铳特有的清脆射击声,或看到那三人一组如幽灵般交替前进的身影,便下意识地向后缩去,甚至干脆丢弃武器,钻入更深的巷弄或废墟中逃命。
唯有那些被桦山久守布置在关键节点、肩负督战之责的萨摩武士,仍在声嘶力竭地呵斥、甚至挥刀砍杀逃兵,试图稳住阵线。
但他们的人数实在太少,面对明军这种多点开花、稳步挤压的战术,顾此失彼,往往自己刚堵住一个缺口,侧翼或身后又被另一支明军小组悄然渗透了进来。
整个正面防线,看似仍在抵抗,实则已是千疮百孔,摇摇欲坠,全凭少数武士的凶悍和惯性在勉强支撑,崩溃只在旦夕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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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里城望楼之上。
桦山久守的眉头越锁越紧,扶在刀柄上的手,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通过千里镜,他将前沿的战况尽收眼底。
明军这种前所未见的“散兵推进”战术,其高效与冷酷,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也让他心中那份“凭借巷战消耗敌军”的期望,正在迅速落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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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的陈恪……从哪里练出这样一支军队?!”他低声咒骂了一句,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惊悸。
这绝不是靠装备精良就能解释的,这需要极其严苛的训练、高度的纪律性以及全新的战术思想!
他原本指望,即便正面防线被突破,也能将明军主力引入城区深处那更加错综复杂的街巷中,利用那里预设的陷阱、埋伏点,以及从房屋窗口、屋顶发起的袭击,大量杀伤敌军,拖延时间。
但现在看来,依照明军这种步步为营、清理前进的战术,即便进入复杂城区,恐怕也难以取得预想中的战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