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桦山久守并未将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
他深谙中国兵法“犄角之势”的精髓,将最精锐的五千名萨摩武士主力,并未全部投入那霸本岛,而是将其中的两千人,连同五百名附庸浪人,共计两千五精锐,部署在了与那霸港隔海相望、互为依托的中山岛上。
这支力量,是他预留的最大后手和反击预备队。
而在那霸本岛,守军总数约为九千人。
但这九千人中,真正的核心战斗力量,仅有两千余萨摩武士。
其余人手,则是由被收编的原汪直部下明人倭寇、以及琉球本地征召的守军组成,其战斗意志和可靠性,远不能与萨摩精锐相比。
桦山久守更将这五千人进行了纵深配置:正面迎击明军登陆方向的,约有五千兵力,其中精锐的武士只占了仅仅不到两成。
而在看似平静的港区北侧和西侧背面,他依然部署了足足三千人的重兵其中有三分之一都是精锐,严防死守,以防备他预判中极可能出现的明军奇兵。
正因为将相当一部分本就不多的精锐和兵力固执地放在了“可能”出现危险的背面,导致正面抗击明军抢滩登陆的力量被相对削弱,此刻在明军猛烈的炮火和精锐苏州军的突击下,正承受着巨大的压力,战线在不断向后压缩。
手下将领多次急报请求动用背面守军或中山岛预备队增援正面,皆被桦山久守严词拒绝。
他一意孤行,笃信自己对战场迷雾的判断。
“陈恪……你究竟藏了多少后手?你的主力,真的全部在此了吗?”桦山久守望着海面上那几艘不断喷吐死亡火焰的巨舰,眉头紧锁。
他身处信息的黑暗之中,对陈恪的总兵力、具体部署、后续计划几乎一无所知。
他只知道上海开海后的富庶,只知道陈恪此人不简单,只知道月前那次照面般的偷袭中对方反应之迅速、反击之凌厉。
这种未知,加深了他的疑虑和谨慎,也让他宁愿承受正面的损失,也要死死握住那支预备队,守住那些看似无关紧要的“背面”。
他要在绝望中,等待一个机会,一个足以扭转战局的机会。
而此刻,明军的先锋部队,已经在炮火的掩护下,成功抢滩,登陆场正在扩大,激烈的白刃战开始在港口区的街巷中爆发。
硝烟弥漫,杀声震天。
那霸港的攻防战,在极度不对等的火力与信息差中,惨烈地展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