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爷,蓟州镇刘总兵的贺表,信使在路上染了风寒,耽搁了一日,方才拼死送至,已快马送通政司验核递送,但……恐怕要赶在首轮朝贺前录入簿册,甚是勉强……”
陈恪面色沉静,指尖在冰冷的廊柱上无意识地敲了敲,淡淡道:“知道了。尽力即可。通政司那边,我让阿大去打个招呼,务必以最快速度录入,即便赶不上首轮,后续补上亦要周全,绝不可遗失或出了差池。”
“是!卑职明白!”那属下如蒙大赦,匆匆离去。
陈恪望着院中枯枝,轻轻吐出一口白气。
他深知嘉靖脾性,在此事上,一丝错漏皆可能引来无穷后患。
他能做的,便是利用自己的权位和关系网,尽力将这官僚机器运转中不可避免的“滞涩”与“误差”,悄然抹平于无形之中。
……
而与陈恪的值房相隔不远的户部临时歇脚处,气氛则更为凝滞。
户部尚书赵贞吉面沉如水,负手在小小的暖阁内来回踱步,原本保养得宜的脸上,此刻竟透出几分灰败与难以抑制的烦躁。
他面前,一名户部郎官几乎要哭出来,颤声道:“部堂,真、真的就差海主事那一份了!下官已派人去他家中、去他常去的茶肆、甚至……甚至去城外寻过,皆不见人影!他家老仆只说老爷一早就出门了,不知去向……”
“废物!”赵贞吉猛地停步,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声音不高,却带着极大的压力,“一个六品主事!能跑到天边去不成?!再找!把他常去的书坊、会同馆!都给本官去找!”
那郎官吓得一哆嗦,连滚爬爬地又跑了出去。
赵贞吉只觉得一股邪火憋在胸口,无处发泄。
他总算是知道,连日来那莫名的不安源于何处了!
就是这海瑞!这该死的、阴魂不散的海笔架!
旁人顶多是路途耽搁、手下误事,总有缘由可查,有迹可循。
唯有这海瑞,竟在这节骨眼上,玩起了失踪!连他那份形式上的贺表,都迟迟不交!
他这是想干什么?他难道不知道这是杀头的大罪吗?!
还是他根本就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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