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黄锦走了进来。
方才还略显嘈杂的值房瞬间安静下来,所有大小太监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纷纷躬身行礼:“老祖宗。”
黄锦仿佛没看见方才那幕,他目光平稳地扫过全场,最后落在陈洪身上,脸上甚至带着一丝惯常的、看似憨厚的笑意,但语气却不容置疑,带着掌印太监独有的威势:“陈洪,咱家方才从精舍出来,皇爷还问起迁宫仪仗诸事,东厂那边巡查宫禁、肃清街面的差事,可都安排妥当了?咱家这心里,可还悬着呢。”
他一句话,轻飘飘地将焦点引回了陈洪的本职工作上,暗含敲打——与其在这里挤兑同僚,不如先把你自己的屁股擦干净,皇爷正看着呢!
陈洪被这话一噎,脸上那点假笑顿时僵住。他敢对冯保摆资历、耍威风,但在黄锦面前,却不敢有丝毫放肆。
黄锦的根基、与皇爷的情分,远非他所能及。他连忙收敛神色,躬身道:“回老祖宗,一切均已安排妥当,断不会误了皇爷的大事。”
“嗯,”黄锦从鼻子里哼出一声,不再看他,转而走向冯保,语气缓和了许多,“冯保,御用监那边一应陈设、器用,乃迁宫重头,你多费心,务必周全。有什么难处,直接来回咱家。”
这话既是嘱咐,更是撑腰。
值房内所有人都听得明白,冯保是黄锦的人,动他,就是不给黄锦面子。
冯保心中一定,腰杆挺得更直了些,恭敬应道:“奴婢遵旨,定竭尽全力,不敢有负老祖宗信任。”
陈洪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如同被无形扇了一巴掌。
他低垂下眼皮,掩住眸中一闪而过的怨毒与嫉恨。黄锦这老货,看似忠厚,实则精明得很,处处护着冯保这小儿!
还有那冯保,仗着和黄锦亲近,又与宫外那个圣眷正隆的靖海伯陈恪交往甚密,隐隐自成一股势力,竟越来越不把他这提督东厂的放在眼里了!
他心中暗暗发誓:今日之辱,咱家记下了!黄锦,冯保,你们给咱家等着!迟早有一日,咱家要爬到你们头上,将这司礼监,将这内廷,彻底握在手中!
陈洪强压下心头恶气,知道今日再也讨不到好,只得悻悻然地找了个借口,灰溜溜地退出了值房。
赶走了碍眼的苍蝇,黄锦这才觉得心头顺畅了些。
他走到主位坐下,接过小火者奉上的热茶,呷了一口,驱散了些许寒意和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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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眼看了看跟进来的冯保,语气温和了些:“没事吧?”
冯保感激地一笑:“劳老祖宗挂心,些许口舌,奴婢还经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