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0章 俺答汗的结局

高拱等强硬派及众多将领紧随其后,杀意凛然。

争论持续数日,双方引经据典,各执一词,谁也说服不了谁。

主降派抓着“省钱”和“安稳”的大旗,主杀派则高举“血债血偿”与“永绝后患”的利刃。

嘉靖帝高坐御座,冷眼旁观,任由这“忠臣”与“谋国”的戏码演得如火如荼,仿佛在等待一个足够分量、足够清晰的声音来打破僵局。

就在争论陷入胶着之际,一份署名“靖海伯兵部右侍郎臣陈恪”的奏疏,如同破开雪雾的利箭,直抵御前。

陈恪的奏疏条理分明,锋芒毕露:

一曰:狼子野心,难驯难服。

俺答汗非丧家之犬,乃草原之雄狮。其志在一统漠南,与大明分庭抗礼之心,非一日之寒。今日兵败被擒,乃时运不济,非其心服。招降之策,不过暂缚猛虎,饲之以肉,待其缓过气力,挣脱枷锁之日,其反噬之烈,必十倍于今!其心之高,岂甘俯首做我藩篱?

二曰:除首恶,乱其根本。

草原诸部,畏威而不怀德。俺答乃维系诸部之枢纽,其威望、手腕、野心缺一不可。斩其首,则群狼无首,诸部酋长各怀异志,争权夺利,相互倾轧。昔日铁板一块之强敌,顷刻化为散沙。此乃分而治之、乱中取利之良机!远比招降一个心怀怨望、随时可能反叛的枭雄更为稳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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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曰:扶弱抑强,以火器固疆。

臣请于京营及新军精锐中,遴选善战、精于火器之劲卒千五,携新制犀利火铳、虎蹲炮、炸药包,择一与俺答素有宿怨、且相对恭顺之中小部落,扶其为漠南诸部之“共主”。朝廷赐其金印、诰命,助其整军,以新式火器武装其军,使其为我大明之鹰犬爪牙。阳武侯府汤允谦、灵璧侯府薛承武,年轻骁勇,通晓新式战法,臣请以二人为主副统领,率此精兵入草原,一则护卫新立之“共主”,二则助其弹压诸部,三则以战代练,彰显天威!如此,可令草原诸部疲于内斗,无力南顾,而我大明北疆,可借此精兵与火器,构筑一道无形之铁壁!军费所耗,远低于维持数十万边军被动防御,其效更胜之百倍!

这封奏疏,字字如刀,句句见血。它彻底撕碎了主降派“省钱求安”的虚幻面纱,指出招降俺答的巨大隐患。

更以“斩首乱局”代替“招降养虎”,并提出了一套极具操作性且附带“军功分润”的后续解决方案——扶持代理人,用新式火器和精兵深入草原搅局,同时将汤允谦、薛承武这两位勋贵子弟推出去捞取实打实的军功,既满足了阳武侯薛翰和灵璧侯汤佑贤等勋贵集团延续家族荣耀的需求,又避免了军功过度集中于某一人如常钰或张维城,维持了勋贵内部的微妙平衡。

奏疏呈上,朝堂为之一静。

主降派被其“养虎为患”的犀利剖析刺得哑口无言。

主杀派则为其“乱中取利”的后续方略拍案叫绝。

勋贵们,尤其是阳武侯、灵璧侯眼中放光,看到了子弟前程的新希望。

御座之上,嘉靖帝的目光在那“扶弱抑强,以火器固疆”和“汤允谦、薛承武”的名字上停留片刻,深不见底的眸中掠过一丝精光。

陈恪此策,不仅彻底解决了俺答这个烫手山芋,更将后续边疆战略安排得明明白白,顺带替他安抚了勋贵,平衡了朝局。

“照准。”

没有冗长的讨论,没有多余的修饰。

冰冷而威严的两个字,自御座上落下,如同玉罄敲响,为这场持续多日的争论盖棺定论。

俺答汗的命运,就此终结。

嘉靖三十四年,元月十六。

雪后初霁,阳光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