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第一炼钢厂,万海又带他们去了铁路运输专线。
仓库里堆着小山似的钢材,蓝色的防雨布盖得严严实实。
董远方绕着仓库走了一圈,心里有了数 。
他当年牵头济水钢铁改制时,年产 500 万吨的厂子,仓库规模也差不多这样,鑫海对外宣称 2000 万吨产值,这里面的水分可不小。
可转念一想,鑫海上交的税款又是唐海最多的,这矛盾背后,恐怕藏着更复杂的账目问题。
“万总,午饭就不麻烦了,我们还要去一厂看看。”
董远方婉拒了万海的宴请,语气不容推辞。
万海也没多留,只是笑着说:
“那我就不送了,董市长以后常来指导工作。”
车子驶离鑫海,往唐海钢铁一厂方向开。
越靠近厂区,路边的房子越破旧,直到一栋红砖围墙的老厂房出现在眼前 。
和鑫海的气派截然不同,一厂的大门锈迹斑斑,门口的传达室玻璃破了一块,用塑料布糊着。
深秋的风卷着落叶,在厂区里打转,两边的冬青树积满灰尘,连叶子都失去了绿色。
“董市长,赵和平总经理出差了,由我负责接待。”
一厂党委书记袁震庭迎上来,穿着洗得发白的中山装,手里攥着个旧笔记本。
董远方跟着他走进车间,红砖砌的厂房低矮昏暗,老式炼钢炉冒着黑烟,火星溅在地上,烫出一个个小黑点。
几个工人穿着油污的工装,慢吞吞地往炉里加废钢,没一点鑫海车间的忙碌劲儿。
“这一炉钢能出多少吨?”
董远方走到炉前,看着通红的钢水问道。
袁震庭眼睛亮了亮,赶紧回答:
“60 吨!这是厂里最好的炉子,十年前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