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声音放得柔和了些,但眼神却在躲避江昭阳的直视,落在了桌面的图纸上。
“谢谢。”江昭阳并未碰那杯茶,目光依旧锁着她。
他指指自己对面吴青芸的椅子,“你也坐。”
“站着说话,累。”
吴青芸顿了顿,似乎在心里权衡着什么,最终还是慢腾腾地在自己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她的双手规矩地放在并拢的膝盖上,脊背挺得笔直,整个人如同绷紧的弦。
房间里只剩下墙上的挂钟秒针均匀而单调的“咔哒”声,以及茶水蒸汽缓缓飘散的声音。
窗外传来远处工地隐约的打桩声,单调而沉闷。
这种刻意的沉默里,无形的压力如同沉甸甸的水银,慢慢灌注进来。
江昭阳没有再绕任何弯子。
他眼神陡然锐利,清晰地捕捉着吴青芸脸上一丝一毫的变化,声音低沉而平稳,却带着千钧之力:“唐杰出事了,进去了。你怎么看?”
问题犹如一颗投入死水潭的石子。
吴青芸的脸上迅速浮现出一种恰到好处的厌弃和鄙夷,嘴角撇了撇,语气里充满了一种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和轻蔑:“唐杰?他呀?”
她仿佛找到了一个安全的宣泄口,语速加快了些:“阿谀奉承,讨好巴结,媚上欺下……不就是他这些年干的事吗?”
“全镇上下,谁不知道他那点心思?”
“恨不得把‘想往上爬’刻在脑门上!”
她的目光扫过江昭阳的脸,带着一丝试探,“我记得,他可不止一次当众拆您的台,顶撞您的指示,给您难堪吧?”
“仗着……背后有人撑腰,不是一次两次了!”
“这些事儿,在咱们这一亩三分地,可都不是什么秘密了。”她刻意强调了“拆台”、“顶撞”、“难堪”和“不是秘密”。
她微微倾身,声音压低了些,似乎带着一丝隐秘的快意和“推心置腹”的味道。
她的眼神却紧紧观察着江昭阳的反应:“现在好了,他自己作死,把自己折腾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