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东雅将他这细微的动作和眼神变化尽收眼底,心中那股被利用、被轻视的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
她强压心里的愤怒,只是垂下眼睑,端起向东升刚才顺手给她倒的水,轻轻抿了一口,借以掩饰眸中翻涌的寒意。
“东升哥,”她放下水杯,声音依旧轻柔,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冯坤死了,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我担心谎言被戳破……”
“只要你不乱说,就查不到。”
向东升打断她的话,语气有些急躁,更像是在安慰自己,“这事到此为止,你最近也安分点,少出门,别再惹麻烦。”
说完,他挥挥手,语气中带着打发意味,“你也累了,先回去好好休息吧。”
祁东雅顺从地站起身,脸上依旧是那副理解与顺从的表情:“我知道了,东升哥,你也别太担心,我会小心,如果真翻了船,我绝对不会连累到你。”
她转身离开,背影看起来单薄而顺从。直到坐进车里,关上车门,她脸上所有伪装的表情瞬间褪去,只剩下冰封般的冷厉。
“向东升,老娘为你鞍前马后,你却嫌老娘晦气?”
她看着后视镜中自己冰冷的眼睛,嘴角勾起一抹残酷的弧度,“既然你觉得我脏,觉得我带来了麻烦,那我就让你真正体会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麻烦。”
她发动汽车,驶离白马村,心中一个计划迅速成型。
她不会直接对向东升动手,那太明显,也达不到她要的效果,而且现在她还需要他这个依靠。
回到篁村家中,她反锁房门,拉上窗帘。她找出纸笔,坐在书桌前,台灯的光线照亮她冷静到近乎冷酷的侧脸。
她开始写信,用的是左手,字迹歪歪扭扭,刻意改变了书写习惯。
信中既没有称呼,也没有署名,只是潦草的几个字:白天鹅宾馆的床躺着舒服吗?
写完信,她小心地擦去信纸上的痕迹,带上手套将信纸装进信封。丢进村里邮电所门外的邮筒里。
她望着邮筒那个小小的孔洞,仿佛已经看到了向东升焦头烂额、惶惶不可终日的模样,嘴角露出喜怒难辨的笑意。
第二天下午,向东升像往常一样,心不在焉地打开家门口的信箱,取出那封信时,还没有怎么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