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几日,一切顺利。金线在蛋清护理后,光泽的确更加华贵润泽;彩绒经温水浸泡后,也显得色彩饱满,易于分丝。春纤沉浸在高超技艺的挑战中,渐渐放下了些许戒心。
然而,危机就潜藏在这看似完美的“恩典”之下。约莫过了七八日,春纤正用一枚赤金线绣制一只凤蝶的翅膀,忽然,那原本坚韧的金线,在针尖穿过锦缎时,发出极轻微的一声“嘣”,竟毫无征兆地从中断裂了!
春纤吓了一跳,以为是自已用力过猛。她小心翼翼地捻起断线查看,却发现断口处参差不齐,不似正常拉断,倒像是……线体本身有了隐伤。她心头掠过一丝不安,但并未深想,只当是偶然,换了一根新线继续绣制。
又过了两日,当她用一束宝蓝色彩绒绣制花瓣时,诡异的事情再次发生。那绒线在绣到一半时,颜色竟开始微微晕染,将周围浅色的底绒染上了一小片淡淡的蓝色!虽然极其细微,但在讲究“干净利落”的宫装绣品上,这几乎是致命的失误!
春纤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猛地停下手,拿起那束宝蓝色彩绒仔细查看,又对比其他颜色,心中骇然!这线……似乎被动了手脚!可这些丝线是容嬷嬷亲手所赐,入库、领取皆有记录,处理也是按嬷嬷所教……若真出了问题,责任岂不全在自己身上?!
事发与发难
春纤强压住心中的惊涛骇浪,不敢声张,只能悄悄拆掉晕染的部分,试图补救。但金线易断、彩绒晕色的问题,接二连三地出现,让她心力交瘁,进度大受影响,绣出的部分也因反复拆改而失去了原有的光彩。
这一日,容嬷嬷照例来巡查进度。她拿起绣绷,对着光仔细一看,眉头立刻皱了起来。她指着那只翅膀边缘略有瑕疵的凤蝶和一处颜色略显浑浊的花瓣,声音陡然转冷:“春纤!这是怎么回事?!这金线为何如此易断?彩绒为何晕色?这绣工也失了往日水准!你究竟是如何做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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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声音不大,却像冰锥一样刺入春纤心中。整个针线房的绣娘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计,惊恐地望过来。
柳嫂子也闻声赶来,看到绣品上的瑕疵,脸色大变,厉声道:“春纤!你……你怎如此不小心!这……这可是要进上的宫装!”
春纤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声音哽咽:“嬷嬷明鉴!奴婢……奴婢一直是按嬷嬷所教之法处理丝线,小心翼翼,不敢有丝毫懈怠!可这金线不知为何格外脆弱,彩绒也……奴婢实在不知为何会如此啊!” 她心中冤屈,却百口莫辩。
容嬷嬷冷哼一声,拿起记录用线的册子翻看,又检查了剩余的丝线,面色阴沉:“按我所教?丝线皆有定额,处理之法亦无差错,如今绣品成了这般模样,不是你手艺不精,疏于练习,便是你……心存懈怠,甚至……偷工减料!” 最后四个字,她咬得极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