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句直指时弊,感慨世道不公。黛玉默默读着,心中波澜微起。 她想起贾府的奢靡,想起自己曾在街头见过的流民,想起这世间无处不在的倾轧与不公。她将诗笺轻轻放回桌上,沉默良久,才缓缓开口: “诗是好的,心是悲悯的。只是……光有悲悯,远远不够。”
孙妙仪似懂非懂地看着她。
黛玉抬眼望向窗外澄澈高远的秋空,目光悠远: “若不能为这‘冻死骨’送去一件寒衣,一餐饱饭,再多的惆怅,也不过是空中楼阁,水中明月。”
她没有再往下说,但孙妙仪却从先生那平静无波的眼神中,看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实的力量。
送走孙妙仪,黛玉独自在庭院中散步。 秋风已带了些许凉意,吹动她的裙裾和发丝。 她走到那方小池塘边,池水比夏日清浅了许多,几尾锦鲤在残荷梗间缓缓游动。 那句“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如同投入心湖的石子,激起了层层涟漪。
她想起父亲林如海为官时的清正,想起他时常教导的“达则兼济天下”。 如今,她虽只是一介弱质女流,无权无势,但……她似乎也并非完全无能为力。
一个念头,如同种子,悄然落入心田。
当晚,她便唤来詹信。
“詹先生,今年织坊的收益,除却必要的开支和预留的发展资金,可还有富余?”
詹信略一核算,答道:“回姑娘,除去各项,尚有不少盈余。”
“好。”黛玉点了点头,目光清明而坚定,“你替我留意着,京中可有信誉良好的善堂,或者……年关将近,南城一带的贫苦人家,可否暗中接济一些?不必张扬,更不必以我的名义,只求能实实在在帮到一些需要帮助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