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郊的地下停车场像一头蛰伏的巨兽,混凝土穹顶压得人喘不过气。潮湿的空气里混着机油与尘土的味道,只有应急指示灯在墙角投下惨淡的绿光,将米勒的影子拉得老长。他靠在一辆报废的面包车后,右手死死攥着腰间的单兵电磁脉冲装置,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作为“暗影”小组的头目,米勒从入行那天起就信奉“狡兔三窟”的道理。刚才在街头摆脱微型无人机追踪时,他以为自己算准了所有退路——这处废弃停车场连通三条地下管网,且远离主城区电网,就算对方有天罗地网,到了这里也得束手束脚。可当他拐进主通道的瞬间,眼角余光瞥见的景象让他心头一沉:所有监控探头的镜头都微微转动,镜面上闪过一丝苍穹系统独有的幽蓝。
“一群只会躲在屏幕后的懦夫。”米勒低声咒骂,左手迅速掏出夜视仪戴上。绿色视野里,通道尽头的阴影中隐约有细碎的光点闪烁,那是微型无人机的光学传感器。他很清楚,自己此刻就像瓮中的鳖,唯一的生机便是手中这枚EMP装置——这是组织花三年时间研发的杀器,号称“电子设备的阎王帖”,哪怕是军用级防护也能瞬间瘫痪。
“米勒先生,放弃抵抗吧。”扩音器里传来男人沉稳的声音,是那个军方大校陆承宇。“你已经被立体包围,插翅难飞。”
米勒嗤笑一声,猛地将面包车推向通道中央,同时按下了EMP装置的触发键。嗡的一声低鸣,装置顶端的线圈泛起刺眼的白光,一道无形的电磁冲击波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应急指示灯瞬间爆裂,监控探头发出滋滋的电流声后彻底熄灭,那些闪烁的光点也像被狂风扑灭的萤火,瞬间消失在黑暗中。
“就这点本事?”米勒得意地扯下夜视仪,黑暗对他来说如同白昼。他曾在阿富汗的洞穴里与塔利班周旋过三个月,这种封闭空间的巷战是他的拿手好戏。他从背包里摸出烟雾弹,拉开保险销扔向通道口,同时抄起改装过的突击步枪,猫着腰朝最近的安全出口移动。
可刚跑出两步,他就听见头顶传来轻微的蜂鸣声。米勒心头一紧,猛地抬头——通风管道的格栅被悄无声息地顶开,一只巴掌大小的无人机悬在半空,机身包裹着淡金色的绝缘层,镜头正死死锁定他的额头。更让他惊骇的是,通道两侧的消防喷淋系统突然启动,不是水流,而是细密的雾滴,在黑暗中折射出点点银光。
“不好!”米勒瞬间反应过来,那些雾滴是导电液。他慌忙侧身躲到立柱后,刚想举枪射击,就听见身后传来清脆的金属碰撞声。回头一看,十几只同样包裹着绝缘层的“蜂鸟”无人机正从各个角落钻出,形成一个环形包围圈。它们的机翼高速旋转,带起的气流吹动地上的尘土,像一群蓄势待发的猎鹰。
指挥中心内,屏幕上的热力图清晰地显示着米勒的位置。陆承宇站在苏念身旁,看着她指尖在操作面板上飞快滑动,忍不住赞叹:“苏总这招‘釜底抽薪’真是高明,提前在通风系统部署抗EMP无人机,还布下导电雾阵,就算他有三头六臂也跑不了。”
苏念眼神专注地盯着屏幕,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米勒是前三角洲特种部队成员,实战经验丰富,对付这种人就得‘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以为EMP是王牌,却不知道我们的‘蜂鸟-Ⅱ型’早就做了三重电磁屏蔽——当初研发时就考虑过这种极端情况,总不能‘临渴而掘井’吧?”
话音刚落,屏幕上的米勒突然发起冲锋。他将突击步枪当成盾牌,撞开前方的两只无人机,同时从腰间摸出闪光弹。“想跟我玩高科技?老子让你们看看什么叫老江湖!”他嘶吼着拉开保险销,可还没等扔出去,就感觉后颈一凉。一只“蜂鸟”无人机已经绕到他身后,机翼上的电击探针泛着蓝色的电弧。
米勒慌忙转身挥枪,却听“滋啦”一声,探针已经触碰到他的战术背心。强烈的电流瞬间传遍全身,他的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步枪“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可这家伙确实凶悍,硬是凭着一股狠劲,用胳膊肘砸向无人机。无人机灵活地侧身躲开,同时释放出一股催泪瓦斯。
辛辣的气体呛得米勒涕泗横流,他捂着鼻子跌跌撞撞地后退,后背重重撞在消防栓上。这时,通道口的烟雾渐渐散去,陆承宇带着几名特种队员走了进来,手电筒的光束集中在他身上。“米勒,你输了。”陆承宇的声音里没有丝毫波澜,“你以为选这个停车场是占了地利,却不知道这里早就被我们改造成了‘天罗地网’——这叫‘自投罗网’。”
米勒抹了把脸上的泪水,恶狠狠地盯着陆承宇:“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想从我嘴里套出东西,门都没有!”他在组织里接受过反审讯训练,自以为能扛住任何拷问。可当他看到苏念从队员身后走出来时,瞳孔突然收缩——这个看起来纤弱的女人,就是让组织损失惨重的“苍穹之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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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念蹲下身,目光平静地看着他:“米勒先生,‘识时务者为俊杰’。你应该清楚,落在我们手里,不是你想不说就能不说的。不过我们也不是蛮不讲理的人,只要你配合,能少受很多苦。”她抬手示意了一下,一只无人机飞到米勒面前,投影出一段视频——画面里,他远在慕尼黑的家人正在花园里野餐,笑容灿烂。
米勒的身体猛地一僵,眼神里的桀骜瞬间被恐慌取代。“你们……你们调查我家人?”
“我们只是确认一下,你有没有被组织用家人要挟。”苏念的语气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据我们所知,你加入‘暗影’是因为女儿得了白血病,组织承诺给她提供最好的治疗。但你不知道的是,他们给你女儿用的药,早就被我们换成了真正的特效药——现在她的病情已经稳定了。”
米勒愣住了,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他想起三个月前,女儿的主治医生突然说病情有了好转,当时他还以为是组织的功劳,现在才明白是怎么回事。这个女人,竟然连他的软肋都摸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