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嘴角微扬，眼中的血丝还没消，却多了几分自信的光彩。她伸出手，指尖在空气中轻轻一点，一个红点瞬间放大，变成绝缘子的特写：【裂纹宽度：0.28mm，位置：伞裙第 3 层，风险等级：高，需 48 小时内更换】。
“王叔，你看这里。” 她转头看向老王，语气认真，“《论语》里说‘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我们的算法能挖出隐患，可检测设备跟不上。现有的激光扫描模块精度最高只能到 0.5 毫米，就像用尺子量头发丝，根本不准。要想抓住这些微裂纹，必须升级模块。”
老王咽了口唾沫，弯腰想去捡保温杯，却又直起腰盯着投影，眼神里满是震撼：“你这要是能成，那可真是革了传统巡检的命啊！我年轻的时候跟着老师傅上山巡检，背着几十斤的设备爬电线杆，夏天晒得脱皮，冬天冻得手都握不住扳手，一天下来也查不了十根杆。后来有了无人机，本以为能轻松点，可无人机的摄像头连 0.8 毫米的裂纹都看不清……”
“不破不立嘛。” 苏念轻笑一声，关掉绝缘子特写，投影恢复成整条线路的全貌，“老方法有漏洞，就说明我们有机会造新方法。以前人们觉得火车跑不过马车，现在高铁能到三百五十公里每小时；以前人们觉得千里传音是神话，现在视频通话随时能接。既然老办法查不出隐患，那我们就造能查出隐患的设备，没什么难的。”
老王看着她眼里的光，突然想起苏念刚租下这个实验室时的样子 —— 当时她手里只有一份简陋的计划书，连像样的设备都没有，却跟他说 “要让电力巡检没有死角”。那时他还觉得这丫头太理想化，可现在看着眼前的缺陷图谱，他忽然信了：这丫头，真能做到。
“升级模块需要多少钱？” 老王蹲下身，捡起保温杯，擦了擦上面的水渍，“我这里还有点积蓄，要是不够，我再跟老兄弟们凑凑。”
苏念心里一暖，摇摇头：“王叔，钱的事我有办法。昨天我去废品站淘了几个旧激光打印机，里面的激光头改造一下，精度能提到 0.2 毫米，成本比买新的省一半。”
“废品站？” 老王愣了愣，随即笑了，“你这丫头，真是会过日子。不过改造激光头可不是小事，需要帮忙随时说。”
“放心吧王叔，” 苏念点头，又看向全息投影，“等模块升级好，我们就去变电站实地测试，到时候让电力局的人看看，这些‘小裂纹’到底有多重要。”
实验室后的小巷里，树影婆娑。
一道黑影贴着墙根站着，黑色连帽衫罩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削尖的下巴。他手里举着长焦相机，镜头对准实验室窗户，消音罩盖住了快门声，只有轻微的 “咔哒” 声混在风声里，几乎听不见。
这人是凌云科技派来的探子，叫赵凯。昨天林浩宇把他叫到办公室，扔给他一张苏念的照片，让他 “盯紧这个女人，抓点把柄”。林浩宇怕苏念的项目在 “电力创新大赛” 里抢了凌云的风头 —— 毕竟凌云的 VR 巡检系统虽然噱头足，可实际检测精度还不如传统设备。
赵凯本来以为要蹲几天才能拍到东西，没想到凌晨五点就看到苏念骑着半旧的电动车，停在了城南的废品站门口。
废品站的铁皮棚锈迹斑斑，里面堆着如山的废旧电器：淘汰的电脑主机、坏了的投影仪、还有几个外壳开裂的激光打印机。老板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蹲在门口抽烟，看到苏念来，笑着递了根烟：“苏丫头，又来淘宝贝？上次你拆的那个投影仪镜头，还能用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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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念摆摆手，从车筐里拿出手套戴上，弯腰钻进废品堆里。她的动作很娴熟，手指捏住打印机的外壳卡扣，轻轻一掰就打开了，然后小心翼翼地取出里面的激光头，用抹布擦掉灰尘，对着光看了看，眼里闪过一丝满意。
“呵，” 赵凯冷笑一声，手指按下快门，“堂堂名牌大学博士，不好好待在实验室，跑到废品站捡破烂？这要是传出去，谁还信她是‘天才工程师’？”
他连续拍了十几张：有苏念蹲在废品堆里的样子，有她手里拿着旧激光头的特写，还有废品站杂乱的背景 —— 散落在地的塑料瓶、生锈的铁皮、沾着油污的纸箱，怎么看都像是走投无路的创业者在凑零件。
早上七点，赵凯把照片发给林浩宇，没过十分钟就收到了回复：“干得好，立刻把照片印成相册，再买一批最新款的 VR 眼镜，每个评委送一套。”
凌云科技的总裁办公室里，林浩宇坐在意大利进口的真皮沙发上，手里捏着刚打印出来的照片。照片上的苏念穿着沾满灰尘的牛仔裤，脸上还沾了点黑灰，跟学术会议上穿白大褂的优雅形象判若两人。
“天助我也。” 林浩宇嗤笑一声，把照片扔在德国定制的办公桌上，雪茄的烟灰掉在桌面上，他都没在意，“苏念啊苏念，你倒是想搞创新，可惜没资源没背景，只能去废品站捡零件。”
助理敲门进来，手里拿着一个 VR 眼镜的包装盒：“林总，您要的 VR 眼镜都准备好了，一共十二套，每套市场价八千八。”
“很好。” 林浩宇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看着楼下的车水马龙，语气里满是胜券在握的傲慢，“把照片相册和 VR 眼镜一起送过去，跟评委说‘感谢对凌云科技的支持’。让他们看看，我们凌云有的是钱，而苏念呢？连个像样的零件都买不起，她的研究能靠谱吗？”
“林总，这样会不会太明显了？” 助理犹豫了一下，“评委会里有几位是电力系统的老专家，要是觉得我们故意抹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