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月部门绩效全公司第一，奖金下发名单我已经拟好，散会前提一下 ——”

周五下午的销售部例会，张秃子攥着份皱巴巴的 A4 纸，油光锃亮的脑门在投影仪下泛着光，活像刚从油锅里捞出来的酱肘子。他扫了眼底下坐得笔直的员工，二郎腿翘在会议桌上，皮鞋尖差点蹭到前排实习生的笔记本，“小王，你这个月迟到三次，奖金扣一半；小李，客户投诉一次，扣两百；还有苏念 ——”

话音顿住，张秃子的小眼睛像涂了胶似的粘在苏念身上，那眼神，活脱脱是黄鼠狼盯着病鸡。

苏念指尖攥得发白，指甲几乎嵌进掌心。她上周刚谈成三个大客户，光是提成就该有五千多，可昨天查工资条，奖金栏里竟只有可怜巴巴的五百块。她昨天下班堵过张秃子，对方却揣着明白装糊涂，说什么 “业绩水分大，得打折扣”，今天看这架势，是打算把黑账彻底赖到底了。

“苏念啊，” 张秃子慢悠悠地呷了口保温杯里的枸杞茶，喉结滚了滚，吐出的话比寒冬腊月的风还凉，“你那三个客户，有两个是老客户介绍的，算不上你纯新开发，奖金嘛…… 就按最低档发，五百块，不少了。”

这话一出，底下顿时响起细碎的议论声。坐在苏念旁边的林姐偷偷扯了扯她的衣角，嘴型无声地说：“别跟他硬刚，张经理背后有人，上次老赵跟他吵，第二天就被调去仓库了。”

苏念深吸一口气，想起昨天下班时，她故意在张秃子办公室门口 “偶遇”，把录音笔藏在袖口，按下了录制键 —— 她早就料到这老狐狸会翻脸不认账，所谓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如今这录音，就是她的护身符。

“张经理，” 苏念站起身，声音清亮，压过了满室的窃窃私语，“上周我跟您汇报时，您明确说过‘老客户转介绍也算新业绩，奖金按全额算’，怎么今天就变卦了？”

张秃子脸色一沉，拍着桌子站起来，啤酒肚顶得衬衫扣子都快崩开：“苏念，你什么意思？质疑我？我当经理的时候你还在学校里啃书本呢！我说不算就不算，难不成你还想翻天？”

“我不想翻天，只想要回属于我的钱。” 苏念从口袋里掏出录音笔，按下播放键的瞬间，张秃子昨天那副嚣张嘴脸的声音，清晰地传遍了整个会议室：

“奖金？你那破技术值几个钱！”

“老客户转介绍怎么了？我说不算就不算，你还能告我不成？”

“五百块就不错了，再啰嗦，一分钱都别想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