宾客们如蒙大赦,纷纷转身,快步朝着出口走去,谁也不想再在这片是非之地多待一秒。
人潮退去,如同落潮。
刚才还喧嚣浮华的草坪,很快变得空旷起来。
只剩下满地的狼藉,和一群正在清理现场、处理那个“杀手”的工作人员。
夜莺在两个女助理的搀扶下,缓缓站起身。
她拍了拍裙摆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一头散乱的长发被她随意地拢到而后。整个过程,她都保持着那种惊人的优雅,仿佛刚才摔倒在地的,只是一个与她无关的幻影。
然后,她朝着陈默走了过来。
高跟鞋踩在木质的舞台上,发出“哒、哒、哒”的轻响,每一下,都像是踩在陈默的心跳上。
陈默看着她走近,闻到了她身上那股独特的、如同雪后松林般的清冷香气。
她在他面前三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陈科长,”她开口,声音平稳,听不出任何情绪,“你的反应……很出人意料。”
她没有说谢谢。
她甚至没有提“救命”两个字。
她只是用“出人意料”这四个字,既像是在赞扬,又像是在质询。
陈默的喉结,不易察觉地滚动了一下。
他用手背擦了擦额角渗出的冷汗,这个动作,既符合他此刻的“人设”,也给了他一个低头整理思绪的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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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夜院长见笑了。”他抬起头,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大概是……小时候在乡下打架打多了,身体自己就动了。脑子,其实一片空白。”
一个完美的借口。
将他那职业军人般的身手,归结于乡下少年斗殴时练就的“肌肉记忆”。
既解释了来源,又带着几分自嘲的谦卑,符合他寒门出身的背景。
夜莺静静地听着,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她那双能看透人心的眼睛,依旧一眨不眨地盯着陈默,似乎想从他脸上每一个最细微的表情里,分辨出真假。
许久,她忽然笑了。
那笑容,就像刚才那场刺杀一样,突如其来,却又带着一种截然不同的意味。
“有意思。”她轻轻吐出三个字,然后,转过身,走向那把还插在舞台地板上的匕首。
她弯下腰,用两根纤长的手指,捏住刀柄,将它拔了出来。
整个动作,轻描淡写,仿佛那把能轻易刺穿人体的利刃,在她手中,不过是一件无足轻重的玩具。
她拿着匕首,走到舞台边缘,借着灯光,仔细端详着。
陈默的目光,也落在了那把刀上。
他的瞳孔,再次收缩。
那把刀,在灯光下,闪烁着银亮的光。
但是,刀尖的部分,是圆的。
它被精心打磨过,光滑如卵石,根本不可能刺进人的身体。
这是一把道具。
一把彻头彻尾的,用来演戏的假刀。
夜莺把玩着那把假刀,然后,她转过身,重新走到陈默面前,将刀柄递给了他。
“送给你。”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留个纪念。纪念你……通过了我的测试。”
她终于,还是亲口承认了。
没有丝毫的遮掩,就这么直白地,将那层窗户纸捅破。
陈默看着她递过来的匕首,没有动。
他的手,垂在身侧,攥得很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