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那根绷紧的黑线骤然一松。
燕子风筝失去了拉力,猛地向下一沉,飞行高度瞬间降低数十米。
就是这一下。
鬼母那张志在必得的巨网,擦着风筝的上方掠过,收了个空。
无数触手因用力过猛而互相缠绕、碰撞,天空中传来一阵阵令人牙酸的“噗嗤”声。
“漂亮!”巷口外观战的李将军下意识喊出声,随即又赶紧捂住嘴。
“放线,七尺。”姜白的声音再次响起。
刘根已进入一种奇异的状态,不再思考,只是机械地执行着姜白的指令。
他手腕一抖,线轴反转,黑线被放出七尺。
得到补充的风筝立刻重获升力,一个灵巧的翻身,从触手网络的缝隙中穿梭而过,继续飞向那些魂魄最密集的地方。
“收。”
“放。”
“左偏三寸。”
“提线,用腕力,不用臂力,要那股‘巧’劲儿。”
后院里,姜白像一个严厉的风筝师傅,不断下达着简短的指令。
刘根则像一个提线木偶,脸色惨白,汗如雨下,却精准地完成着每一个动作。
天空中,那只小小的燕子风筝,在鬼母狂风暴雨般的攻击下,辗转腾挪,闪转自如。
时而俯冲,时而急停,每一次都在毫厘之间躲开致命的攻击。
鬼母被彻底激怒了。
她感觉自己像一只笨拙的巨熊,在戏耍一只灵活的蚊子。
对方不与她正面抗衡,却总能让她所有的攻击都落到空处。
这种被“戏耍”的羞辱,比任何物理伤害都让她难以忍受。
“给我……停下!”
鬼母放弃了追逐,所有触手猛地向回收缩,在她身前汇聚成一颗直径超过百米的巨大黑色肉球。
肉球表面,无数魂魄的面孔在尖叫,一股毁灭性的能量在其中疯狂酝酿。
她要用绝对的力量,将那片空域连同那只烦人的风筝,一起抹除。
“要炸了。”姜白平静地说道。
他看了一眼远处那颗正在急剧膨胀的黑色肉球,然后低头,从地上捡起一根削风筝骨架剩下的竹篾。
他将竹篾放在手心,另一只手并指如刀,在上面迅速地刻画起来。
他刻的不是符文,也不是阵法。
而是一个最普通的、用来捆东西的死结。
当他刻完最后一笔,那根普通的竹篾上,便被赋予了一道全新的“规矩”。
【规矩:凡线,皆可成结。】
“接着。”
姜白将竹篾随手抛向天空。
竹篾化作一道流光,没有飞向鬼母,而是精准地射向了那根连接天地的黑色风筝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