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个匠人眼中,他们这些神只引以为傲的权柄、神职、法则,不过是一件件可以被随意修改、裁剪、甚至剥夺的“衣服”!
“大人……”罚恶司站在殿下,声音干涩。他亲眼见证了姜白在枉死城的所作所为,但眼前的这一幕,依旧让他的神魂都在颤栗。
“传我谕令。”崔判官缓缓开口,声音平直,却让整个森罗殿的温度骤降。
“自即刻起,将阳间江城扎纸店所在区域,从地府所有舆图、名录、典籍中彻底抹除。”
“所有阴差鬼吏,神魂中关于此地的记忆,尽数封存。日后提及,以代号‘不可名状之大恐怖’称之。”
“鬼门关外,再立新碑。”
崔判官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
“碑文:前方规矩混沌,神佛止步。擅入者,神职剥离,打入轮回,永不叙用。”
此令一出,满殿神鬼震动。
这已经不是绕行了,这是从根本上否定那个地方的存在,是地府成立以来,从未有过的最高等级的“自我隔离”。
“大人,这……”赏善司欲言又止。
崔判官抬眼看他,眼神平静得令人心悸。
“他既然能扒下吊客的‘孝服’,就能扒下你的‘善袍’,也能扒下我的‘官衣’。”
“我们,惹不起。”
“至少,在搞清楚他那身‘手艺’的来路之前,我们只能假装,阳间没有这个人,也没有那家店。”
……
扎纸店内。
姜白落下最后一刀。
嗡——
一声轻微的,几乎无法察觉的嗡鸣。
那方不过巴掌大小的泰山镇纸,瞬间敛去所有光华,变得朴实无华,就像一块随处可见的普通石头。
然而,在它成型的瞬间,整个扎纸店的“存在感”都变得前所未有的厚重。
空气黏稠如琥珀,时间流速都慢了一拍。
后院那口关着魔神的废料箱,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箱体上的符箓光芒狂闪,似乎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死死压住,连一丝混乱气息都无法泄露。
姜白拿起镇纸,在手中掂了掂,满意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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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这……这是成了?”刘根端着一碗刚出锅的、热气腾腾的补天粥走出来,小心翼翼地问道。
他感觉自己端着的不是一碗粥,而是一座山。
“嗯。”
姜白随手将镇纸放在柜台上。
“咚”的一声闷响。
那方小小的镇纸落在木质柜台上,却发出了泰山主峰砸落大地的沉重回响。
整个柜台,连带其所在的空间,都被这股力量彻底“镇”住了。
账房先生好奇地伸出纸糊的手指,戳了戳镇纸旁边的柜台木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