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喃喃自语,拐杖笃笃地敲着地,显得激动异常。
他快步走到姜白面前,深深一揖,姿态比之前的灶王爷还要恭敬百倍。
“老朽月下,见过先生。”
姜白终于擦完了刀,将其收回箱中。
他抬眼,打量着这个自称“月下”的老头。
“有事?”
“有!天大的事!”月老一脸苦相,指了指自己腰间挂着的一个小红布囊,“先生,您看。”
他从布囊里,抓出了一把红色的丝线。
那些丝线,一头连着他的手,另一头却虚虚地飘在空中,仿佛连接着冥冥中的芸芸众生。
此刻,这些本该井然有序的红线,却乱成了一锅粥。
有的打了死结,有的缠绕不清,有的甚至绷得笔直,闪着危险的火星,似乎下一秒就要断裂。
“先生啊,您看我这线,全乱了套了!”
月老愁眉苦脸,几乎要哭出来。
“自从尊驾这位……‘姑娘’出现,我这三界六道的姻缘线,就没一天是顺的。该成的成不了,不该成的瞎胡闹。老朽我几千年的业绩,眼看就要毁于一旦了啊!”
姜白瞥了一眼那些红线,没什么兴趣。
“你的线,与我何干?”
“怎么能无关呢?”月老急了,“先生,您是匠人,我也是匠人。您扎纸,我牵线,咱们是同行啊!您看,您这手艺,是无中生有,是规矩。我这手艺,是顺应天命,也是规矩。可您这规矩,它……它不兼容啊!”
账房先生不知何时飘了出来,翻开账簿,在上面写写画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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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业务冲突:同行恶意竞争。】
姜白伸出手。
月老一愣,没明白。
“先生?”
“你的线,拿来我看看。”姜白说。
月老赶忙捧了一把红线,小心翼翼地递过去。
姜白捏起一根,放在指尖捻了捻,又对着月光看了看。
“韧性不足。”
“材质驳杂,掺了太多私心杂念。”
“染色也不均,这头是情,那头是欲,乱七八糟。”
他给出评价,松开手,任由那根关乎某对痴男怨女一生命运的红线飘落。
“手艺太糙。”
月老一张老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他这手红线,乃天道所赐,是维持人间情缘的根本法则。
到了这位爷嘴里,竟成了粗制滥造的残次品?
他想反驳,可看看墙角的开山斧,又看看屋檐下的月光美人,硬是把话憋了回去。
跟这位爷,讲不了道理。
只能讲“规矩”。
“先生说的是,是老朽学艺不精。”月老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所以才来求先生指点迷津,看这烂摊子,该如何收拾?”
姜白端起桌上早已凉透的茶水,喝了一口。
“我为何要帮你?”
“老朽……老朽愿付报酬!”月老赶忙道,“先生您看,我这囊中三万六千根姻缘红线,您要是瞧得上,都拿去当捆绳用也行!或者,我这本《鸳鸯谱》,记录了世间所有姻缘,纸质上乘,墨是万年情花所制,用来写写画画,最是合适不过!”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本厚厚的、散发着淡淡花香的册子,一脸肉痛地往前递。
姜白看着那本册子,眼神终于动了一下。
他没接,而是看向灶台。
“粥好了没?”
刘根一个激灵,猛地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