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起来不过二十七八的年纪,梳着温婉的民国发髻,眉眼清秀,神情带着一股化不开的哀愁。
她手里提着一个竹编的食盒,身上没有半点阴气,反而有股淡淡的、类似饭菜刚出锅的香火气。
若不是她那双精致的绣花鞋,离地三寸,悬浮在空中,几乎会让人以为她只是个走错了路的普通妇人。
女人没有进来,只是站在门槛外,对着姜白,盈盈一拜。
“先生,冒昧打扰。”
她的声音很轻,像含着江南水汽。
“奴家……想请先生,为亡夫扎一个家。”
姜白靠在柜台上,目光平静地打量着她,没说话。
女人似乎有些局促,她将手里的食盒打开,里面是四样精致的小菜,一碗冒着热气的白米饭。
菜是家常的,但每一道都色香味俱全,看得出是用了心的。
“奴家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东西,只有这一身手艺。”
她轻声说。
“这是奴家的一点心意,还望先生不要嫌弃。”
柜台后的账房先生,那个纸扎的人偶,抬起了头。
它空洞的眼睛对着那食盒,然后缓缓摇了摇头。
它拿起那本访客登记册,放在了柜台上,伸出纸做的手,比了一个“请”的姿势。
女人看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她飘到柜台前,拿起毛笔,在册子上一笔一划地写下自己的名字。
林婉姝。
来路那一栏,她顿了顿,写下:江城,旧巷,望归人。
事由:为夫,求一安身之所。
写完,她放下笔,又对着姜白行了一礼。
“规矩我懂。”
姜白终于开口,他指了指那食盒。
“但我这儿,不收这个。”
林婉姝的眼中,流露出一丝凄然。
“那……先生想要什么?”
“你有什么?”
姜白反问。
林婉姝沉默了。
她是一个很普通的鬼,没有道行,没有法力,甚至连害人的怨气都没有。
她只是因为一个执念,滞留人间。
日复一日地守着那座空荡荡的老宅,为那个永远不会回家的男人,做着他生前最爱吃的饭菜。
年复一年,饭菜的香火气,竟让她修成了一具近乎实体的阴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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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能拿得出手的,似乎真的只有那一桌饭菜。
“我……”
她咬着下唇,过了许久,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她伸出白皙的手,食指的指尖,燃起一簇微弱的、米粒大小的金色火焰。
那火焰不烫,却带着一股温暖、纯粹的气息。
她将那燃烧着火焰的指尖,轻轻点向自己的眉心。
“奴家这一生,别无长物,唯有一缕执念,守着一份婚约。”
她闭上眼,声音里带着诀别的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