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荒的风,总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沙尘味,刮在脸上像细针扎,却吹不散大都护内的肃杀之气。粮仓外,一辆辆满载粮草的马车正依次驶入,车夫们吆喝着,将麻袋扛进库房,堆得满满当当,粮囤像一座座小山,压得地面微微下沉。吴喆穿着一身玄色铠甲,站在粮仓高处,目光扫过那些粮草,紧绷多日的眉头终于稍稍舒展。
自唐柔遇刺、刺杀案未明后,北荒大都护府便陷入了两难——一边要防备西荒国趁虚而入,一边因粮草短缺,连日常驻守都显得捉襟见肘。如今关内的粮草陆续运到,总算解了燃眉之急,也让他心中那股憋了许久的怒火,终于有了宣泄的出口。
“大都护,粮草已入库八成,剩下的明日便能到齐。”副将快步走来,躬身禀报,语气里难掩振奋,“将士们听说粮草到了,都摩拳擦掌,想找西荒人算账,为唐将军报仇!”
吴喆点点头,伸手按在腰间的佩刀上,刀鞘冰凉,却抵不住他眼底的灼热:“陛下已传旨,给了北荒便宜行事之权,不必事事请奏。西荒人敢在大都护府行刺,还连累唐柔殒命,这仇,不能就这么算了。”
他顿了顿,目光投向西北方——那里是西荒国的疆域,也是此次刺杀案的幕后黑手最可能藏身的地方,“传我命令,全军备战,三日后开拔,先对西荒边境的黑石寨发起试探性攻击,看看他们的底细,也让他们知道,我大熙北境,不是好惹的!”
“末将领命!”副将高声应道,转身快步离去,很快,大都护府内便响起了急促的号角声,将士们操练的呐喊、兵器碰撞的脆响、战马嘶鸣的声音交织在一起,汇成一股汹涌的战意,在北荒的天地间回荡。
三日后,天刚蒙蒙亮,北荒大都护府的大军便已集结完毕。数万将士身着铠甲,手持兵器,整齐地排列在校场上,黑甲如潮,气势磅礴。吴喆骑着一匹黑马,立于阵前,正准备下达开拔的命令,远处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烟尘滚滚,像是有一支大军正在逼近。
“大都护,前方有队伍赶来,看旗号,是锦衣卫!”侦查兵快步回报。
吴喆心中一动,勒住战马,看向烟尘处。很快,一支队伍便出现在视野中,最前方的人一身锦衣卫的飞鱼服,腰佩长剑,正是奉命前来北荒的萧秋水。他骑着一匹枣红色战马,身后跟着三千精骑,个个装备精良,神情肃杀,即便长途奔袭,依旧气势不减。
萧秋水翻身下马,快步走到吴喆面前,躬身行礼:“萧秋水奉陛下旨意,率三千精骑前来北荒,协助大都护保护安危,彻查刺杀案,今日总算赶上了。”
吴喆连忙上前扶起她,语气中满是欣慰:“萧侯爷来得正好!如今粮草已足,我正准备率大军开拔,对西荒发起试探性攻击,为唐柔报仇。”他指了指身后的大军,“将士们憋了许久的气,总算能好好出一出了。”
萧秋水目光扫过校场上的大军,眼底闪过一丝战意,他再次躬身,语气坚定:“大都护,萧秋水请命,愿率这三千精骑为大军先锋,先行前往西荒边境,扫清障碍,为大军开路!”
吴喆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好!萧佥事有此勇气,本都护自然应允。这三千精骑皆是精锐,有你带队,本都护也放心。只是西荒人必定早有防备,你务必多加小心,切勿轻敌。”
“大都护放心,秋水明白!”萧秋水转身翻上马背,抽出腰间的“断水”剑,剑刃在晨光下泛着冷冽的寒光。他高声喝道:“三千精骑听令,随我出发,为先锋,破敌阵!”
“杀!杀!杀!”三千精骑齐声呐喊,声音震耳欲聋,跟着萧秋水,朝着西荒边境的方向疾驰而去,马蹄扬起的烟尘,很快便与天边的朝霞交织在一起。
正如吴喆所料,西荒国在得知刺杀唐柔、袭杀吴喆的计划失败后,便料到北荒大都护府定会出兵报复,早已做好了防备。西荒主将帖木儿亲自坐镇边境重镇黄沙城,调集了数万大军驻守,还在边境的各个要道设下了关卡和陷阱,只等北荒大都护府军队前来,便将其拦在边境之外。
帖木儿站在黄沙城的城楼上,看着远处的边境线,手中把玩着一把弯刀,语气带着几分不屑:“吴喆不过是个守成之将,刺杀失败又如何?有我这数万大军在此,他若敢来,定让他有来无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