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这料子真软和!比咱们进的那些童装还好——你看这锁边,比我媳妇缝衣服还密,上次我媳妇给娃缝裤子,针脚大得能塞手指!”
他咧开的嘴都合不上,露出两排白牙,又翻到里面,
“你看这线头,一根都没有!
上次进的那批货,里面的线头能扯出半寸,
张阿姨还来找过我,说孙子穿了痒,我赶紧给人换了件。
凡子,
这是你找的新货源?
肯定好卖!我看张阿姨下次来,指定得买两件,说不定还会带街坊来!”
林凡摇摇头,指着左胸的小口袋,语气里藏着点抑制不住的兴奋,连声音都轻了点:
“猛子,这不是新货源,是咱们自己的货。”
“自己的货?”
王猛愣了,眼睛瞪得圆圆的,像见了稀奇事,伸手挠了挠头,指节蹭得头发乱了也没察觉:
“啥叫自己的货?咱们还能做衣裳?这不是电视里那些大工厂才有的本事吗?咱们这小破店,连个缝纫机都没有,也能做?”
他说着,又拿起样品翻来覆去地看,手指蹭过针脚时,还轻轻叹了口气,像是第一次见这种“自己做的衣服”,眼里满是不敢信。
“对,咱们自己做。”
林凡拿起浅粉T恤,手指在口袋上轻轻划了圈,圈住那个未来要绣Logo的地方,
“布料是我挑的新疆长绒棉,摸着软,孩子穿不闷汗;版式是我按笑笑的衣服定的,领口、口袋都改了,更合身;
厂子是街道办的红星厂,靠谱得很,车间干净,工人也仔细。以后这里,就绣上‘笑笑宝贝屋’的标记——哪怕现在只是个名头,也是咱们自己的牌子,不用再看批发商的脸色,他们想涨价就涨价,想断货就断货。”
王猛盯着T恤上的小口袋,半天没说话,突然一拍大腿,声音都高了:
“好!太好了!凡子,你真能折腾!这要是成了,咱们就不用再跟人抢货,也不用怕他们压价了!
之前李批发商给咱们涨了五毛钱,咱们都得跟着涨,有个顾客本来要拿三件,一听涨价,只拿了一件,还说‘别家都没涨’!”
可兴奋劲过了,他又有点担心,声音低了点,凑得近了些,生怕被路过的人听到:
“就是……这得花不少钱吧?定金付了多少?第一批做一百件,布料、加工费、绣Logo,算下来得几百块吧?万一做出来卖不出去,咱们这不白扔钱了?
咱们店里的流动资金本来就不多,上次交房租还是凑的,笑笑的学费还没攒够呢……”
“先试水,花不了多少。”
林凡拍了拍他的肩,掌心的温度传过去,语气坚定得像钉钉子,
“猛子,我算过了:布料每米8.5元,一件T恤用一米布,一百件就是850元;加工费3.5元一件,一百件350元;
绣Logo五毛一个,一百件50元;总共1250元,定金付了三成,也就375元。
就算卖得慢,咱们老顾客有二十多个,张阿姨、李婶、幼儿园的王老师,每人买两件就能卖四十件,剩下的摆着慢慢卖,亏不了多少。
而且,老是卖别人的货,赚点差价,永远是小打小闹。
要想让笑笑过上安稳日子,不用再挤筒子楼(现在住的筒子楼没暖气,冬天笑笑总冻得手脚凉,晚上睡觉得裹两床被子),不用再担心交不起学费,咱们得有自己的东西。这事儿,错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