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春桃正在给伤员包扎,闻言立刻放下纱布跑过来。看到曹大林满脸是血,姑娘眼圈瞬间红了,手忙脚乱地去摸药包。
"没事,皮外伤。"曹大林抓住她的手,转向正在指挥救火的魏铁军,"火势控制不住,得组织撤离!"
魏铁军抹了把脸上的黑灰:"县里已经接到报告,消防队正在路上。但..."他看了眼越来越近的火线,声音低沉,"怕是来不及了。"
曹大林环顾四周。屯里的老弱妇孺都聚集在打谷场上,孩子们吓得哇哇大哭。火借风势,已经烧到了后山腰,最多半小时就会蔓延到屯里。
"撤到河边!"曹大林当机立断,"松花江支流离这儿不到三里,火过不去!"
魏铁军立刻吹响警哨,组织大家转移。曹大林则带着刘二愣子和几个青壮年挨家挨户检查,确保没人落下。
"大林!"王秀兰突然拽住儿子,声音发抖,"你爹呢?"
曹大林心头一紧。曹德海刚才还在砍隔离带,这会儿却不见人影。黑箭突然狂吠起来,冲着后山方向龇牙咧嘴。
"我去找!"曹大林抄起一床浸湿的棉被披在身上,转身就要冲进火场。
赵春桃一把拉住他:"等等!"姑娘飞快地从脖子上取下个红绳系着的小布袋,"山神护身符,带着!"
曹大林将护身符塞进怀里,头也不回地冲进了浓烟中。越往山上走,火势越猛。热浪烤得人皮肤生疼,浓烟呛得他不停咳嗽。湿棉被很快被烤得冒热气,曹大林不得不弯腰前行,尽量贴近地面呼吸。
"爹!"曹大林的喊声淹没在火海的呼啸中。突然,黑箭箭一般蹿向左侧,曹大林赶紧跟上。
在一处尚未着火的洼地里,曹德海正拖着个昏迷的年轻人往安全处爬。老人满脸黑灰,裤腿烧出了几个大洞,露出里面烫红的皮肉。
"爹!"曹大林冲过去,一把扶起老爷子,"这是谁?"
"马...马家老二..."曹德海喘得像个破风箱,"砍隔离带...被倒树砸了..."
曹大林二话不说背起昏迷的马老二,搀着老爹往山下撤。火舌已经封住了来路,他们只能绕道而行。黑箭在前方带路,灵活地穿梭在火势较弱的空隙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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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左!"曹德海突然喊道,"有条獾子道!"
曹大林转向左侧,果然发现一条隐蔽的小路,两侧是陡峭的岩壁,火暂时烧不过来。三人一犬沿着獾子道艰难前行,身后的火势越来越猛。
"儿啊..."曹德海突然停下,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拿着..."
曹大林接过油纸包,里面是老爷子珍藏的黑火药和几发"熊吼子"专用独头弹。
"万一...万一走不出去..."曹德海的声音异常平静,"给爹个痛快..."
"别说丧气话!"曹大林咬牙道,将油纸包塞回去,"咱们都能活!"
正说着,前方传来"哗哗"的水声。黑箭兴奋地叫了两声,加快速度往前冲。拐过一道岩壁,眼前豁然开朗——一条两米宽的小溪横在面前!
曹大林将马老二平放在溪边,回身搀扶老爹涉水过溪。冰凉的溪水漫过膝盖,顿时缓解了被火烤的灼痛感。对岸已经聚集了不少乡亲,看到他们立刻欢呼起来。
"老曹头!"王秀兰哭喊着扑过来,一把抱住丈夫,"你个死老头子..."
曹晓云拽着哥哥的衣角不撒手,小脸上满是泪痕。赵春桃赶紧过来检查马老二的伤势,熟练地按压人中穴。
"咳咳..."马老二突然睁开眼,迷茫地环顾四周,"我...我这是..."
"别动。"赵春桃按住他,"肋骨可能断了。"
魏铁军带着几个民兵维持秩序,将乡亲们安置在河滩安全地带。曹大林瘫坐在鹅卵石上,这才感觉到全身火辣辣的疼——手上、腿上全是燎泡,脸上也被烤脱了皮。
"给。"赵春桃递来一碗凉水,水里泡着几片金丝苔,"喝了能解毒。"
曹大林一饮而尽,苦涩的滋味从舌尖蔓延到胃里。他望向对岸的火海,整个草北屯已经笼罩在浓烟中,隐约可见几处房顶的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