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警报声炸响的刹那,他扑向角落的保险柜:柜门用柳家祖传的梅花锁扣死,锁芯纹路与金鳞刀柄的凹痕完美契合。
“列祖列宗……”他的指尖触到锁面,祠堂三百柄刀剑的嗡鸣突然在耳畔炸裂。
童年记忆如潮水倒灌:蓑衣客的血溅在祖宗牌位上,老仆临终前塞给他的刀片,还有母亲被斩断的织锦腰带在雨中飘摇。
保险柜轰然洞开。
金鳞刀躺在鲨鱼皮刀鞘中,刀镡处的逆生梅花被岁月磨得模糊,却在触碰的瞬间灼烧掌心。
二十年了,这柄饮尽至亲鲜血的凶器依然滚烫。
影哨——不,柳残星——扯下缠刀布,鎏金刀身映出他的脸:半边脸是蚂蚁工厂的纳米面具,半边脸是当年蜷缩在佛龛下的孩童。
“该醒了。”他喃喃道,刀锋划过面具,金属碎片混着血珠溅在保险柜上。
分秒必争!通往刚刚会议室的通道里,深蓝药剂的雾霭凝结成网状的黏液。
柳残星贴着墙根疾行,金鳞刀的寒意渗入脊椎。记忆碎片在刀光中闪回:
——顾问被切成肉片时溅出的蓝血,在实验室地板上汇成蚂蚁图腾;
——“清道夫”哼着儿歌肢解孩童,脏器塞进冷藏箱的轻响;
——黑袍人嘶吼“0613号的身体是最佳催化剂”,利齿间滴落的黏液腐蚀地板……
“或许我也要变成祭品了。”他猛地刹住脚步,刀尖抵住颤抖的掌心。
这些年斩杀的“反抗者”,那些被他视为蝼蚁的贫民窟生命,不过是蚂蚁工厂喂养古神的饲料。
而他自己,不过是另一把更锋利的屠刀,刀刃上沾着的每一滴血,都在为仇敌的盛宴调味。
通风管突然传来孩童的抽泣声。
是安安?还是别人。
他想起女孩用凝胶在舱室玻璃上画的笑脸,想起她环住自己染血的腰说“疼痛的人需要抱抱”。
那些被他刻意忽视的温度,此刻像针刺入心脏。
“柳残星……”他咀嚼着这个名字,仿佛第一次认清自己。
祠堂的血,蚂蚁工厂的谎言,还有黑袍人口中的“催化剂”,命运早在那一夜便已写定。
金鳞刀饮下的每一滴血,都在将他推向深渊,是跳下去的时候了。
“但今夜,该换一换剧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