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朱本豪带着小队走上第二次行动的道路。
在戴上防毒面具后,安晨雪猛吸了一口气。
劣质滤芯的塑胶味混着Z市特有的酸雨气息灌入肺叶,勾出胸口那团越缠越紧的冰麻感。
初升的朝阳无力地像融化的琥珀裹住路边,安晨雪走在队伍最后方。
风卷着残叶掠过耳际,她伸手去接,扇形叶片却擦着指尖坠向柏油路面。这个瞬间她听见轮胎碾碎水洼的声响,如同命运在潮湿的镜面上划开裂痕。
不知为何,她的后颈突然沁出一粒冷汗。
那是一辆蚂蚁工厂的运输车,车身涂抹着“蚂蚁牧场”四个大字。
本该是腥味四溢的冷链车却带起一阵枫糖浆香的风,她无意识攥紧背包的亚麻背带,指节泛起青白。
后视镜掠过她发梢的刹那,无数片飞舞的银杏叶正在空中悬停。
她忽然走不动了。
右耳鼓膜泛起耳鸣般的嗡鸣,左胸腔传来被细钢丝勒住的钝痛。
车轮卷起的树叶拍打小腿,隔着长袜传来刺痒的触感,仿佛有谁用枯萎的叶脉在她皮肤上写告别的日期,后视镜里那片翻飞的枯叶正以慢镜头的姿态坠落。